電話的那一邊,傳來一把激動莫名的聲音:「讀了《我的弟弟程翔》,哭了很多次。程翔被捕以後,也哭 了很多次。」她嗚咽。「認識程翔三十八年,他是我哥哥的同學。」她心酸。「一個人仆心仆命為國家,為何到頭來有這樣的下場呢?這是對他的誣衊,對他的污辱,不公道,我非常憤怒……他絕對不是這樣的人!」
讀程曦寫的《我的弟弟程翔》,令人心碎。程翔在看守所兩次對家人慨嘆:「我的中國情意結太深,連累了大家。」讀到這?,心頭一緊,眼淚奪眶而出。
未曾有過中國情意結的人,不可能有這種椎心蝕骨的共鳴。多少愛國年輕華僑放棄家人學業,千里迢迢回到祖國的懷抱,但又有多少人鬱鬱而終,多少人含恨別離。多少風華正茂的香港青年,將建設社會主義祖國作為終身職志,到革命聖地朝聖視為無上光榮,但又有多少人理想幻滅玩世不恭,多少人將中國視為扶搖直上取之不竭的搖錢樹。
程翔真笨,一路走來,仍然執著他那種不知第幾種忠誠的中國情意結,希望用一己之力,令國家民族的路愈走愈寬,就像一個單相思的癡心戀人,願為愛人赴湯蹈火,但換來的卻是四面冷壁,望窗浩嘆。
與程翔同代的人,多少人以認祖關社始,食住中國改革開放這條水,有的飛黃騰達,腰纏萬貫,有的穩坐高位,權傾朝野,兩者兼而有之,當然比比皆是。他們早把大學時期的中國情意結拋到九霄雲外,只將中國當成一個多金的Client,建立了一種絲毫不涉感情的純利益關係,表面虛情假意,實質明買明賣,跟深宮高牆詭秘莫測的密室政治,保持安全距離。
回首中國幾千年的歷史長河,程翔的厄運,只是中國傳統知識分子的典型寫照。今天鼓吹所謂國民身分的認同,只要信,不要懷疑,只講官能,不涉感情,只把中國當成一個Client,或許會令我們的下一代避開了這條知識分子的老路。
2006-09-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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