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4 December 2006
戴望舒與天星鐘樓
天星鐘樓在鬧市中被腰斬處死,用船運走。保育人士追問鐘樓下落,希望將遺骸買回來,像保留柏林圍牆的磚塊,做個紀念,甚或設置祭壇,三炷清香,超渡鐘樓慘死的亡魂。
高官起初支吾以對,追得緊了,才證實鐘樓殘肢早被打個稀巴爛,送到堆填區與其他建築廢料混雜,無法還原。高官說: 「不要再有遐想,這個是殘酷的事實。」
鐘樓無法復原,為歷史留下一點紀念,本來是非常卑微的要求,就像火葬後拿回親人的骨灰,春秋二祭,以盡孝道,這算是什麼「遐想」嗎? 「殘酷」不是別的,而是高官,鐘樓何罪?為何將鐘樓當成是一個惡貫滿盈的魔頭,必須除之而後快。港人何罪?為何要將我們的記憶凌遲碎剮?用推土機來摧?我們的身分認同?
將鐘樓粉碎毀滅,高官們簡直當成是一場仗來打。兵貴神速,以為將鐘樓摧毀,三分鐘熱度的年輕人,就會失去抗爭的目標,就會一哄而散。算盤明顯是打錯了,始料不及的是,天星一役,掀起港人對保育意識的覺醒。這是我們的社區,改什麼,拆什麼,蓋什麼,有問過我們,有得到我們的同意嗎?
社區人士發起保衛油麻地警署、灣仔街市、藍屋、中區警署建築群,也包括了「一萬個理由不拆域多利監獄F倉」的運動,已經萌芽生根,遍地開花。香港淪陷的三年零八個月,詩人戴望舒曾被日本人拘捕囚禁在域多利監獄,單是這段歷史,已經足夠將域多利監獄整體保留。
詩人在《獄中題壁》,控訴日本鬼子的殘暴,部分詩句,竟似在描述今日天星鐘樓的淒慘命運。
如果我死在這?╱朋友啊,不要悲傷╱
我會永遠地生存╱在你們的心上....
…當你們回來,從泥土╱掘起他傷損的肢體╱
用你們勝利的歡呼╱把他的靈魂高高揚起
然後把他的白骨放在山峰╱曝著太陽,沐著飄風╱
在那暗黑潮濕的土牢╱這曾是他唯一的美夢
鐘樓已死,靈魂還在呻吟。
2006-12-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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