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9 April 2007

潘達培

與潘達培沒有深交,他做《鏗鏘集》,我做《自由風》,只在廣播道上見面點頭,彼此知道是誰,沒有太多說話。

認識潘達培,透過他的作品。無論是得到多個國際獎項的《孩子上戰場》,還是有關港人內地所生子女爭取居港權的專輯,抑或立法會、特首選舉的報道,他對人道的關懷,對民主的渴求,對公義的執著,每寸畫面,都顯現着不折的韌勁,看後使人苦思良久。

「聆聽無權無勢的百姓訴說他們的苦難,替他們發聲,作為一個紀錄片工作者,這是天職。」前幾天,潘達培在「世紀版」《我會撑下去!》的開場白,寫下了這麼的一句說話。

在這個價值顛倒,攀附權貴,崇拜成功,靈巧醒目的年代,很久沒有聽過這種醍醐灌頂的話語了,其實這只是一個新聞工作者最基本的要求,但在這錯亂的年代,很多把接近權力,做入幕之賓作為終生職志的傳媒人,早已將之拋出九霄雲外。

讀《我會撑下去!》,感受着一位有理想的新聞工作者,在狹縫中掙扎,在痛苦裏堅持,想起我在傳媒的經歷,教我這位老兵深受感動,也羞愧不已。

2003 年的「七一」50 萬人大遊行, 「董建華下台」,由下午喊到晚上。潘達培的文章,講到在紀錄片中用了4 次「董建華下台」的口號片段,算不算太多?與管理層展開了一番討論或爭論。

恰巧,早前,《傳媒春秋》也探討媒體「自我審查」的問題,一位離開了工作崗位的前新聞工作者憶述,一些電子傳媒記者早已識做,把示威群眾喊叫「董建華下台」的音量收細,免得過不了關。即使不是早早把自己閹掉,在一般商營傳媒,不是揣摩上意,就是上司說了,毫無異議,完全照跟。因為新聞原則,理念操守出現爭論的,恐怕只剩下如香港電台的少數媒體了。

潘達培說: 「我會撑下去!你會撑我嗎?」恐怕不是撑一個人、一個節目或一個台的問題,要撑的,是這份原則和堅持。

明報 2007-04-2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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